第51章 风土鬼情（2 / 2）
“起来吧。”玉面神点点头。
待楼月归站起身，回首立于尊主座旁，双手负于背后，白袍浩浩迎风而舞，面前以十八鬼骑为首的西境诸邪便尽数跪下，齐声高呼。
“参见尊主，参见总使。”
西境极乐殿前万鬼叩首，声震云霄。
黑夜笼罩下的殿堂挂上了亮红灯笼，晦暗之下不觉诡异，反倒溢出几分喜庆。屋顶上星色点点，那是鬼市的百姓自发放飞的荧鸟，盘旋房梁上空，半遮半掩映白了半边苍穹。
“诸位请起。”
白阎罗作为玉面尊主的传话人，低哑的声音穿破人群，直抵极乐边境。
这是鬼域的新年，比阳间早了几天。
做鬼的人们既放不下热热闹闹的传统风俗，又想短暂地飘回阳界看望亲人，久而久之，鬼域的新年就出现了。人们在鬼域和同为鬼的伙伴享受完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息，又可以在新年当天飘到阳界，一窥家中子女。
有人的地方就有家，有家的地方就有烟火气。
在紫耶城生活的百鬼和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，这就是玉面神想要守护的东西。
也是楼月归保留下来的残存人性。
等一年一度的集会结束，大殿之内便只剩下了玉面神，秦无恙，还有楼月归。
没有外人，楼月归摘下了面具。
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泛黄的书册，面上写着“怀阳地志”。
双手捧给了玉面神。
“尊主，这本书献给您。”
怀阳是玉面神的故土，此地风土茂盛，人情浓厚，山民安居乐业，更有奇崛民俗凝聚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人族的拥护度。
众鬼皆知玉面神是看在自己是人族的份上才重用人族，但楼月归看得出，那是尊主在思念家乡。
楼月归翻遍了云阁的地理经注，才在北洲边缘地带找到怀阳，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进了府衙，捎出了这本记载最为详细的地志。
玉面神在看到封皮的一瞬间眼神便亮了起来，露出的笑容也终于不再森冷。
“好，有心了。”
他几乎在接手的一瞬间就翻开了书页。
“尊主喜欢便好。”楼月归自然会心一笑。
对面的秦无恙见状，便立马摆出一副酸掉牙的样子:“伤心啊，伤心啊，只记得尊主大人，不记得哥哥我呀。”
楼月归白了他一眼:“我那一柜子酒都被你喝完了，还想要什么。”
秦无恙一听便不乐意，立马就要跟她理论一番:“这么说就不对了，你看看我给你干了多少事，又是炼尸丸又是凝怨气的，难道就不值得一个小礼物吗？”
两人见面就要吵架，楼月归不甘示弱地回怼他:“你一天到晚地往阳间跑，想要什么不能自己买吗？还要花我的钱......”
两个人吵吵闹闹，玉面神就在一旁听着，不制止也不参与，就像是老父亲带了一双无论如何都长不大的儿女。
血腥弥漫的鬼域是有人情味在的，这是楼月归现在的家，这些世故点滴重塑了她那破碎不堪的信任，成为了她在八年后重回故土的底气。
“对了，你当时那个药，吃了会丢失一段时间记忆的那个白色小药丸......”等回到春野渡，楼月归挠挠头，想不起来那药叫什么名字，“叫什么来着?”
秦无恙抬起头，瞳孔转了几圈:“蚀忆?”
“对，是这个名字。”楼月归一点头，接着问，“有解药吗?”
秦无恙露出好奇又探究的表情:“那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，你给谁吃了?”
“你管我......”楼月归瘪嘴，不想回答，“把解药给我就行了。”
可越是这样秦无恙越好奇，他掏出个木盒在楼月归眼前晃了晃:“你告诉我你给谁吃了，我就给你。”
“信不信我揍你......”楼月归拽住秦无恙，做势就要打下去，“就你那破药还有后遗症呢。”
“诶这不可能！”秦无恙绝不允许有人污蔑自己的心血，他没管被楼月归抢去的解药，搓着下巴兀自思考。
“哦我知道了！”他猛地一拍大腿，“蚀忆那个药分人，如果用药的人排斥它就会有副作用，比如神经偶尔失常什么的。”
“是吗......”楼月归收好木盒，低声附和他。
“你还没告诉我干什么用了呢？”眼见秦无恙又要开始折腾，楼月归赶紧送客送走了。
春野渡里回荡着的吵闹声终于止息了。
重尘缨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。
他扑进楼月归怀里，面色红润，说话还吐着热气:“大师父，新年快乐。”
“大师父?”楼月归揉了把他的头发，对大师父这个称号颇为好奇，“谁让你这么叫的?”
“二师父让我这么叫的。”重尘缨生怕楼月归不清楚，特地补充道，“就是上次和您一起回来的流止哥哥。”
“噗——”楼月归笑出声来，捏了把重尘缨的脸，“那就这么叫着吧。”
重尘缨给楼月归拜完新年，似乎并不想走，支支吾吾地样子看上去有话要说。
“想说什么？”楼月归于是主动问他，“不用顾虑，直说便好。”
重尘缨就在等这句话，于是左看看右看看，确定周围没有人后，就开始小声嘀咕：“我发现那个漂亮姐姐最近有些不对劲......”
“漂亮姐姐？”楼月归挑挑眉，能出现在春野渡的漂亮姐姐似乎不少，“有什么特征吗？”
“就是那个手上戴金镯子的那个......”重尘缨眨巴着眼睛，关键特征记得很清楚。
金镯子？金镶宝珠钏？桑居吗。
“她怎么了？”楼月归不动声色，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她之前是和我说话最多的，但是最近都不怎么陪我玩了......”重尘缨声音越来越小，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，“我观察了一阵，发现她现在都偷偷背着人说话。”
楼月归来了兴趣，终于把头低了下来，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漂亮姐姐现在老喜欢一个人待着，有时候别人叫也不怎么答应，一靠过去就像见了鬼一样吓一跳.......”
“而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，哪怕惹到别人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......”
重尘缨说得摇头晃脑，似乎桑居是被夺舍了。
但楼月归自然听得出，那是老铁树开花了，笑着摇摇头，并没有往心里去，她可不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恶毒首领。
她小觑了重尘缨的敏锐度，更轻信了桑居。最近转码严重，让我们更有动力，更新更快，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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