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风土鬼情（1 / 2）
等流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，楼月归便打算回鬼域，她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。
临行前，流止抱着人问她：“还会回来过年吗？”
楼月归想也没想便回答：“不回来了吧，西境也有新年的传统，在哪都一样。”
她看着流止突然沉默，只是笑笑没说话。
这是流止继任阁主的第一年，各种场合，各种仪式都需要他，他自然不能离开。楼月归虽说是二长老，但二长老是只鬼，谁会强求一只鬼时时刻刻待在阳间呢。
金折被带进了一个六角地牢，塞在了其中一只角里。
路过右边的房间时，他似乎听到了房间内铁链摩擦的声音，迫不及待的偏头去看，只看到一个苍老颓废的背影，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是谁，就被白衣厉鬼打了一巴掌。
他被灌了秦无恙特制的药，仅剩的灵力勉强维持他能在鬼域活着，无法反抗。
“疯子，都是疯子！”他放肆怒吼着，“我要见楼月归！”
但没人理他。
右边关的人是失踪的青聿言。
这六间牢房每面都挂有厚重石壁，若全都放下则四方堵死，若拉起，则视线和声音都是互通的。
之所以这么做，单纯就是因为楼月归享受猎物之间相互帮助，相互怨恨，最后走投无路，陷入绝境的滋味。
人的恐惧是会传递的，会累积的，会折磨人的。
似乎是金折的呐喊起了作用，白阎罗终于出现了。
金折看着眼前这个雌雄莫辨，戴着白玉鬼面的陌生人，她应该是关押自己的这群人的首领。
眼前这人仿佛浸在浓稠的泥沼中，哪怕身穿繁琐的银质白袍，周身依旧笼罩着阴沉气压，四散的戾气让寻常鬼众都不敢靠近。
通过金折俶真境的眼睛，他可以看到漆黑到泛出红光的怨气在四周聚集，是他一路走来见过的最浓厚者。
他曾听严惑提起鬼域深处的四境尊者，却从来未曾亲眼得见，除了三大世家，无人能越过紫耶城。
金折抓着铁栏，不自觉做出吞咽动作，开口询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楼月归偏头看着他，声音里带着嗤笑。
“金楼主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，真是让人好生难过。”
听到不日前令人刻骨铭心的沙哑女声，金折忽得怔住了。
他抓紧铁栏，神情愤恨:“楼月归——”
楼月归眼神轻蔑，指了指右边的牢房，语气平和地问他:“知道那是谁吗?”
“猜猜。”
金折虽然好奇，但那与生俱来的反骨和自尊更不想参与楼月归的无聊游戏，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:“滚！”
“大胆！”
守在旁边的白衣厉鬼见不得金折对总使态度放肆，当即就厉声呵斥。
“区区凡人怎敢对总使不敬！”
金折被震住了，才想起来楼月归的身份不一般，暗自凿着牙，头偏在一边，不想说话。
“无事......”楼月归摆摆手声音带着笑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“金楼主可不是一般凡人。”
她走到青聿言的牢房前，扯住了扣住脖颈的锁链。背对金折的青聿言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，就像一个死傀儡，由着楼月归扯住自己的命脉。
“再给你一次机会，否则就要像他一样吃掉自己的伙伴咯。”楼月归笑意吟吟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金折阴着脸，不明所以。
楼月归扯着锁链往左拉了拉，青聿言便跟着移动到了左边，依然背对，只是在刚刚位置都前方，出现了一具破碎的尸身。
那是一堆腐肉，手脚分离，肚子被什么东西撕咬开来，残躯上隐约挂着几片染上血迹的青色破布。这是死去的崔琢，他是压死青聿言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金折浑身犯怵，右眼皮跳得飞快。他当然看得出那是一个被咬死的人。
“猜猜?”
楼月归又说。
金折闭了闭眼，终于认命，作为从头至尾的参与者，猜出那是谁并不难。
“东洲首辅，青聿言，让你父母下狱的人。”他语气颤抖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场。
楼月归笑笑，一缕怨气从指尖溢出，青聿言清醒了过来，他猛然回过头，就看到了白阎罗以及多出来的金折。
“你！”
青聿言想说点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，说出来有什么用呢？他在这被磨去了戾气和尊严，唯剩下服从，只能徒劳地抓着铁牢栏杆。
“我给您找了个伴儿，二位好好叙旧吧。”
楼月归并不打算待太久，竟然想就此离去。
“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全家吗?”金折忍不住问道，他不相信楼月归把自己抓来只为了戏弄一番，什么都不想知道。
楼月归抬了抬眉眼，漫不经心地回答:“我知道啊......”
“严惑嘛。”
她盯着金折的表情，不放过一丝细节，果然，金折微愣，马上就不说话了。
楼月归若是直接问他，不见得会说真话，诈出来的反应可信度才更高。
她倦赖地眯起眼睛，猜对了。
“二位别着急，你们的同伴会越来越多的。”
等楼月归的声音逐渐飘远，金折才如一摊烂泥般地坐到了地上。
在此之前，他从不觉得仅凭一个区区楼月归就能扳倒严惑，但如今看来，严惑真的能成功吗？
楼月归几乎拥有整个西境鬼域最强的力量，她还近乎拥有云阁，而严惑和与之合作的那位妖神真的能与之匹敌吗?
楼月归出了牢房，给守卫的厉鬼交代事宜:“以后每进来一个人，就让他们互通半个时辰，其余便尽数封死......他们说了什么话，干了什么事，本使都要知道......”
“另外，只要人不死不疯，其余的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这些人也不能活得太好。
“白阎罗参见尊主。”
楼月归单膝跪下，垂首躬身，银白的发丝铺散一地，在幽幽夜色下，熠熠生辉，收敛起张扬的眉眼，她是发自内心地敬仰玉面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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