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酒状元敬酒变豪饮 周廉使抓贪反被抓(2)(1 / 2)
“在府中做些什么事,有没有请过盛寅?”“请过了,”高煦微微抬头,声音很低,眉心已拧成了一个疙瘩,像是用尽气力在支撑着头颅,“盛太医的医术非等闲可比,三剂药下去,儿臣的懵懂怪异之状即消了大半,晚上也能睡个囫囵觉了,还暗自庆幸呢,谁知,停了药又犯了。儿当壮年,总不能天天以药相伴,不吃了,睡不着时就带上护卫到外面走走。可如今,这街上也不安静,东家抢、西家盗的,真怕遇上个歹人,身子又不好使,小命就没了,所以,早晚的只在府中走走。”
多么巧妙的回答!身处病中,于南京的混乱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,告了状又不露声色,早不像当初指责太子时那么直白而不给自己留余地了。
“如你所言,朕北巡的一年多,南京是出了不少事,”永乐虽怜悯汉王,有些细事他还是要问问。
“应天府尹向宝、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徐野驴向朕奏报了,抓了几个毛贼,但死人的案子却一个没破。朕虽对其无能严加痛斥,看样子也不会有大进展。让朕奇怪的是,不是从他们嘴里,而是从旁人那儿隐约听说,乌七八糟的事不知怎么就和汉府扯上干系了?”
“一定是……”高煦一急,刚要把矛头直指太子,却突然打住了,“一定是奸人蛊惑,诬陷儿臣啊!”高煦嘴上这样说着,心里也在打鼓。皇上能把这事说给他,什么意思?是不是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了?转念一想,应该不是。找的都是京外人,拿钱办事,事毕走人,谁跟谁都不认识,谁说也都是猜测,不会有切实的把柄吧?
高煦把过程捋了一遍,便有了底气,“想必是有人用了障眼法。这两年,京师都乱成
什么样子,怎么向皇上交代?交代不了了,就要把脏水泼出去。一些丑事,别人不愿说罢了。”
高煦虽未直指,永乐早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。回来一年了,经盛寅调理和王贵妃劝解,无论是病痛还是权妃之死的哀痛都已好多了,永乐一门心思想处理好家事国政,难得的心绪平和,他做了个手势让黄俨和所有的太监、宫女都退了出去,眉弯拧着,淡淡说道:“没有旁人,我父子二人尽可敞开心扉直言,朕要知个究竟。”
“儿臣该说的已说了。”高煦回的很干脆,故意卖关子。“你知道朕要听什么。”“儿臣心里装的事太多了,倒愿让它烂在肚里。”“为甚?”“就怕外人说我兄弟反目,父皇的脸面不好看啊!”
永乐心下一颤,又看了看儿子,可怜兮兮的,那面容猝不忍睹。永乐既觉他委屈,又觉他确实长大了,越来越温顺,也越来越能扛事了。父子之情,兄弟之谊时时装在心中,不像刚封汉王那阵子,不管不顾。
“朕说了,今日只我父子二人,不必顾虑。”高煦偷眼看了永乐一眼,见他真真期待的样子,便努力着使出浑身气力,就像是要洗刷多年的冤屈,泄愤的闸门终于打开了。“儿臣大门不出,也只是听说,不敢说凿实。”临说,他也给自己拉出一个盾牌,“父皇离京的一年多,他恨不能把身边都换成自己的人,连解缙这样目无君亲、结党营私的囚犯,他竟关照得十分妥贴,入监如在家中,幸得他畏罪自杀了,要不,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;还就是硬和父皇顶着,父皇说盛寅医技高,给父皇调理,给太子妃调理,给儿臣调理,都很好,可他却总找盛寅的茬儿,给太子妃治病那当口,锦衣卫就在东华门外候着,出一点纰漏,盛寅就没命了。弄得盛寅时时自危,直想离开太医院;他后宫的不检点父皇或许有所耳闻,这一年多又罗列了好几个……”
“不用说了。”永乐打断了高煦,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知子莫若父,两年多以前还吆三喝六、满嘴跑大船的高煦今日竟信誓旦旦、一本正经又无头无尾说了几件太子的事,永乐心中翻腾着。件件都是阳奉阴违,件件都是胆大包天,明里装仁装痴,暗里却和自己对着干,朕在位还尚且如此,朕万岁之后还不把朕的坟墓都掀了?他发了一下狠,若有了真凭实据,没什么留恋的,今日废了他,免得他来日作孽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