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前尘（三）（1 / 2）
等第二天李贞明再进来暗室的时候，楼月归表情已十分平静。
李贞明更加惊讶，不知楼月归心里想的什么，能接受死亡如此之快。
“我愿意救李纯......”楼月归突然开口说道。
李贞明突然一愣，她知道楼月归鬼点子多，更不知此刻在打什么主意。
“你养育了我十六年......没有你也就没有如今的我......”
“我拿我的性命还有如今拥有的一切，还你十六年来的再造之恩......”
“只希望下辈子、下下辈子，我都不会再和你有所瓜葛。”
楼月归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些，她是真心感谢李贞明的师恩，也真心希望她的小师弟能健康长大，但也全都到此为止了。
有了之前放下流止的经验，这次，她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，就剥离了自己所有的感情。
或许，她本就是无心之人，生来如此。
若能成功变成鬼，她希望摒弃一切道德良俗，再不受尘世困扰。
楼月归心神已死，而李贞明的瞳孔却剧烈颤抖着，嘴唇发白，痛苦得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起先，他是动机不纯地收养了楼月归，可十六年的感情岂能说没就没。
尤其是楼月归天赋惊人，十六岁入原道，收服碧落回雪，纵横江湖无所畏惧，为太华山争下了多少荣光，他这个做师父的又因此获得了多少殊荣。
这样的人，他如何能轻易割舍。
可他不割舍，自己的亲儿子李纯就会死。
“我可以全程配合你们......”楼月归低着头，语气平淡，像是已经接受了既定的命运，“但我要死个明白......”
她偏头看向了放在旁边的钢针铁锤：“这些，是什么东西？”
许是出于强烈的内疚，李贞明声音哽咽，有问必答。
“它叫逆命......”
“需要颠倒你的全身经脉、抽出你的全部灵力，再灌进李纯的身体里......”
“这样，他不仅能活下来，还能继承你的全部灵力、天赋。”
楼月归抿了抿嘴，明白了当时梅长老当时说的禁术是什么，就是逆命。
“如何保证它能成功？”楼月归颓然地闭上眼睛，又问，“我不能白死......”
“......逆命双方需要相互契合......”李贞明张了张嘴，艰难地出声，“这十六年间，已经和李纯联系很深了......”
“此刻若是真的自愿，便是万无一失......”
“哼......”楼月归嗤笑一声，对李贞明敢做不敢认的态度不屑一顾，“我自愿......你大可放心。”
她抬起头，直视着李贞明的眼睛：“最后一个问题......”
“我父母是谁......”
李贞明面目一滞，似乎并不想说。
见状，楼月归又低低说道：“我已经快死了，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吗？”
“师父......”
她向来知道如何刺激人心，一句师父直接让李贞明处于崩溃边缘。
无奈，他只好开口：“楼家，你是楼家的人......”
楼家？出名的家族里面似乎只有之前被灭门的御前大将军？
楼月归眯起眼睛，为什么她连姓都没改，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跟她提过楼家？
不，有人提过。
是流止，当时他还好奇地问了自己和楼家的关系，而那时她只说是巧合罢了。
这中间肯定有问题，她又开始头疼，紧闭着眼睛想要理清关系。
楼月归倒抽一口气，语气微弱：“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？”
“......因为他们封印了你的记忆......”
见她痛苦难忍，李贞明还是不忍心。
“能解开吗？”楼月归更进了一步。
但李贞明却摇了摇头，他解不了。
楼月归见状，只能惨笑一声，罢了，若还有机会，她会自己找到真相的。
“开始吧......”
“啊——”一根半尺长的钢钉从百会穴刺进头颅，承受不住这种巨痛，楼月归在瞬间便昏了过去。但金折并没有如她所愿，随即又是一根长钉刺进气海穴。
“呼——”楼月归又疼醒了过来，气血上涌，却因为钢钉所困，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她强迫自己睁开眼，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流下，浸进了眼眶，哪怕嘴唇已被咬得发白，也依旧没有说任何话。
最后，又是两根长钉从足底穿太冲而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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