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逆命与月（1 / 2）
楼月归和云妄跟着刘叔来到了其他几户人家里。
赵叔一家住在暮水旁，有一个生病的小女儿。
“我们之前带她去拜了鬼神大人......”赵叔望着昏迷的女儿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，“谁知道那些人！”
小姑娘不过六七岁的身躯，身上却爬满了树皮一样的褶皱，夹杂着红斑，看着十分可怖。身上笼罩着的那层怨气，如同贪得无厌的寄生虫，一口一口得吸食着女孩的精气神，这是楼月归眼里看到的。
灵修能观灵，却不能观怨；鬼修能观怨，却不能观灵。当然，这只是对于原道及以下的人而言，若到了俶真境，二者将再无限制。
楼月归让刘叔按方子去煎药，自己则在将手背到身后，指尖略微转动，那纠缠在女孩身上的怨气便毫无留恋地飞进了楼月归体内。
她提醒云妄：“你去试试。”
“啊，好。”云妄这才反应过来孤剑冢是武修，不能驭灵。
他尝试着给女孩输送灵力。
阳间的一切都由灵力构成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凡人之躯。女孩儿因为怨气而枯竭，自然也能因为灵力而重塑。
很快，小姑娘的脸便肉眼可见的白嫩起来，不多会，其他各处的皮肤也恢复如初，只剩下些微红斑了。
“好了好了，没事了。”云妄见自己帮上了忙，立马喜上眉梢。
赵叔一见自己女儿好了，更是兴奋地扑上去再三确认，不停得给云妄弯腰感谢，云妄拉也拉不住，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“等药熬好了，记得给她服下。”楼月归补充道，“过几日等府衙派了医官来，再听他们的安排。”
“正是正是！”赵叔连忙遵从。
两人不再叨扰赵叔，径直来到了赵家的田地。
楼月归捻了搓泥土，手指竟肉眼可见红了起来。
“云妄，这土有问题。”她叫来云妄，给他看泛红的指尖，“这是暮水灌溉的土地。”
云妄眼见楼月归指尖的红开始向手掌蔓延，惊叫一声就要把她的手扯过来止毒。
但手还没抓到，又见到那红印就自己消失不见了。
楼月归朝着云妄挑了挑眉毛：“这点东西伤不到我。”
云妄登时满脸通红，急急忙忙去查看暮水。
他聚起一团灵力，小心翼翼地靠近水面，这是师傅之前教过的验毒手法。毫不意外，细细密密的红色液体被吸附了上来，虽然沉在灵力底端，却散发着血光，一点一点向周围蔓延。
楼月归感觉不对，立马冲上去打断了云妄，那团红色液体落回暮水，再次消失不见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云妄一头雾水。
“那是血......”楼月归甚至有些后怕，若再晚一步，她救不了云妄，“是最初始的毒......”
“这血顺着暮水流下来，被稀释之后毒性并不强，故而造成了镇上的疫病......但你刚刚将这些散开的毒聚拢了起来，若被它感染，后果不堪设想......幸好......”楼月归长舒一口气，再也不敢让云妄靠近水边。
“啊？”云妄没想到那几滴血液竟如此可怕，但对楼月归的话深信不疑，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？”
“它现在被稀释，没有多大伤害。”楼月归随便找了个说辞，“让府衙的医官来就好。”
待夜幕降临，二人才回到客栈。
楼月归用了点小把戏，让云妄陷入了沉睡，自己则借机沿着暮水一路往上游探去。
暮山镇在暮水下游，横穿整个暮山镇后，周围的怨气便越来越稀薄，到了距离镇两三公里远的地方，就已经和寻常山间没什么两样了。楼月归暗自记下了这个距离。
再往上行进，便来到了暮山瀑布。这座瀑布纵高百丈，夹在群山之间，也正是这片山群，让暮山镇虽靠近云阁脚下，但常人跨越却需要走上十天半月。
仅仅一个纵身，楼月归便顺利跃至瀑布之巅。
她将手探进水流中，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，但底下那潭活水里，却是含有毒素的。
莫非这瀑布里面还有东西？
楼月归又跃回脚下，仔细观察起那飞流之后的岩石走向。
终于，她发现了一簇水流，其间夹杂着更为猛烈的毒素，似乎是从岩石背后，穿过缝隙倾泻进活水里。
楼月归不敢松懈，先用怨气筑起一道结界，防止岩石破裂后的毒素溢出。接着又调动起周身怨气，让自己时刻出于警惕状态。
待一切准备就绪，她把手放在了潮湿的岩石上。
“轰”得一声，岩石碎裂，随之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。
这瀑布之后，竟然有如此大的洞穴。
烟尘散尽，楼月归这才看清洞穴里的景象：
尸体横陈犹死泣，活水歃血出暮山。七八具尸体胡乱堆放着，涓涓血流从破碎的躯体里涌出，混在了汇入活水的池潭里。亦有尸身挂于石壁，条条锁链缠绕，长钉刺破血肉，钉进头颅、腹部多地，狰狞的脸犹见其死前之惊惧。
楼月归皱起眉，忽闪而过的是尘封多年的记忆。
“啊——”一根半尺长的钢钉从百会穴刺进头颅，承受不住这种巨痛，楼月归在瞬间便昏了过去。但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愿，随即又是一根长钉刺进气海穴。
“呼——”楼月归又疼醒了过来，气血上涌，却因为钢钉所困，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她强迫自己睁开眼，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流下，浸进了眼眶，哪怕嘴唇已被咬得发白，也依旧没有说任何话。
最后，又是两根长钉从足底穿太冲而入。
楼月归已经没有力气，低吟一声便再也承受不住，彻底昏死过去。
往事堪堪，山洞内，楼月归靠近观察着那挂在石壁上的躯体。
经脉并没有问题，楼月归思考着，这是还没有成功，得出了这个人是在实验的结论。
楼月归又去看那堆叠在一起的残躯，身上还有明显可见的血红色斑纹。
指尖拂过，带起一圈毒血，果然，他失败了。
确认了到底是什么东西，楼月归暂时放下心来，但却又开始多疑：云阁怎么会有这种东西？
但有云西河的保证，她可以肯定，云阁在八年前绝不会参与那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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