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画家(8)(1 / 2)
地平线翻出鱼肚白,现在三点,或者四点。
从灯源发出的两道白线,出现在被睫毛切割了光晕的隐约视野里,一点点支起低垂的眼皮,水迹似的灰色反光随着睫毛翘起消失,眼前事物的边界逐渐清晰。
于识一晚上没睡,眼珠上爬满的血丝贯穿虹膜。
她动了动,缓慢地掀起被子坐了起来,双手捧着玻璃盒,掀开它的盖子,拿出一块儿红色包装的糖果,随后将玻璃盒放在了床上,连同床单的皱褶一并推到枕头边。
她挤出那块糖,塞进了嘴里,手指碾平塑料纸,窸窸窣窣的薄塑料纸摩擦声像一连串破裂的气泡,出神地望着半开的房门。
她呆坐了好久,直到糖果融化,嘴里的甜味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。
她囫囵咽下这颗糖,慢悠悠地起身,离开了卧室,穿过空空如也的走廊,走下狭窄晦暗的楼梯,捡起书包,摆正一楼横七竖八的桌椅。
做完这一切,于识转身进了厨房,连续按了好几下开关,陈年老旧的电灯才亮了起来。她起锅烧水,拿出鸡蛋煮上,又从冰箱里取了几根软塌塌的青椒,切成片的放在不锈钢碗里的猪肉。
拿起刀架上的一把细长的水果刀,将青椒按在案板上,成段地切成了青椒圈。
那边的锅在煮着鸡蛋,冒着温热的水蒸气,于识用另一个炒锅,锅底刚蒸发掉刷锅时剩下的水珠,她就将油盐青椒和肉全部倒了进去。
于识无聊地炒着菜,直到青椒断生,红肉变白。弯腰从橱柜里拿了另一个碗,她把菜盛了进去,掀开蒸锅捞出鸡蛋,扔进冷水里扒掉蛋壳,将白生生的煮鸡蛋放在了青椒上面。
她端着碗回到了二楼,手里攥着两根筷子,停在另一个房间门口,用脚尖推开这扇怎么关也关不上的门。
一阵风从她耳边吹过,映入眼帘的陈设简单陈旧,漆成棕红色的木质柜子、桌子、床,床边依然整齐地放着一双灰色的拖鞋,它朝向门口,仿佛那个人起床以后就能穿上拖鞋走出来。
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,风鼓起深色的窗帘,就像窗帘的后面站了个人。柜子也微微打开着,那个人不久之前从柜子里挑走了一件衣服,然后再也没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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