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绿绒草甸瓦剌北徙 血色黄昏火器发威(3)(1 / 2)
朱瞻基实在憋不住了,自言自语:“一个小兔子,那么小的东西,孤都一箭毙命,瓦剌兵那么大的人,还不能箭箭命中要害?”胡安说:“皇上让殿下守住大营也是千钧重担哪!”在北京闹了一次悬,作为侍卫首领,胡安十分谨慎。朱瞻基瞪了他一眼,不作声,明明大营还有个金幼孜吗!对,安远侯柳升也回领大营了。
“金幼孜在做甚?”朱瞻基想起了金幼孜,追着问。“正帮皇上分拣各地奏来的军政要务。”胡安答复。“李谦,你说,”朱瞻基千方百计寻找出战的借口,“皇上都在阵前披坚执锐,孤是不是该为皇上分忧,也去射杀几个敌兵?”“这——,”李谦看了看胡安和金英,心思更活了,谭青的数万大军在前,皇太孙上去了,也未必能见到敌兵。“要不,殿下只去看看,远远观阵,体味皇上辛劳之心就够了。”朱瞻基得了支持,决心下定,“阮修文,你去和安远侯及金幼孜说一声,李谦、金英、胡安、刘虹、张山及五百侍卫随孤到前面观阵。”
与谭青对阵,后退中的瓦剌骑兵见三峡口旌旗招展,料知杀不出去,搏杀中顺势拐向了西侧的一条山沟,谁知,沟却是个死葫芦头,因有追兵,瓦剌骑兵不得不翻上坡顶往回跑,想不到,另一面的坡平缓多了,冲下去还是三峡口,正与冲进来的朱瞻基相遇。
瓦剌将士还在惊叹南朝皇帝的用兵之际,当一股强劲的敌兵突然出现在眼前,朱瞻基吃惊不小,李谦已大惊失色了,没有退路,也不能退,势均力敌的两方混战到一起,李谦、胡安几人紧紧守住皇太孙,一面拼杀,一面用刀剑和身体抵挡飞矢,不敢离开半步。
朱瞻基虽初上战场,却很快稳定了心绪,持弓在手,箭无虚发,在数十人簇拥下立马一座小土冈,指挥战斗,威风凛凛。瓦剌兵拼死冲杀,想夺得一条生路,见一个少年立在高处指挥,便大叫着蜂拥而上。侍卫们一个反冲锋,打退了敌兵,也死伤了十几个人,后面的又冲了上来,侍卫们再一次反击。
一个瓦剌小头目避开众人,瞧准机会冲到朱瞻基后面,举刀就砍。朱瞻基听到风声,来不及招架,猛地提马向前,大刀却把他的宝马——玉鎏骢的马臀劈成两半,战马怪叫着,把皇太孙扔下马背。李谦的心都要跳出来,拼命冲上来,趁敌兵来不及收刀的空当,一剑刺中了他的咽喉,飞身下马,把皇太孙扶上自己的战马,他则一跃,跨上了敌将的战马。
危急时刻,谭青杀了过来,三下五除二,消灭了敌兵,护送皇太孙回到大营。李谦回营后左思右想不对劲,皇太孙一度临危,宝马战死,也是自己多嘴,怂恿太孙到了前敌。皇上一旦降罪,与其被锦衣卫拿问用大刑而死,还不如自行了断了干净。聪明反被聪明误,命该如此啊!躲到一个僻静处拔剑自刎了。永乐再不给马哈木进攻的机会了。三声炮响,他亲率侍卫和万余铁骑又一次巨浪般横压过来,鼓声、喊杀声铺天盖地,整个山坳都沸腾了。张杌、腾定的数百侍卫转着圈把皇帝围在当中,高大威猛的几十人冲在前面。
太平早无心恋战了,长矛一甩,打倒一个跃上的明将,一声呼哨,撤走了本部残存的人马。把秃孛罗一直盯看着太平所部,见他的帅旗快速向战场外移动着,料是逃了,也率部追着太平往东北侧山谷败走了。只有马哈木本部的骑兵东一处、西一处被明军分割包围着还在苦苦鏖战,或战死或受伤被俘。
马哈木和吴允诚打了十几个回合,不分胜负,偷眼观瞧,自己的数百卫士已没有多少在马上了,地上,横七竖八到处是人和马的尸体,但明军的尸体明显多于瓦剌,可明军兵多的优势一次次显现,一批批杀到阵前。
就着永乐发动总攻的当口,马哈木甩开了吴允诚,登上一处荒坡了望,险些气晕了,早不见了太平和把秃孛罗,这么快就战死了?不会,一定是悄悄撤走了。两个老狐狸,他心里苦着,也骂着,不能再打了,再打下去,连家底都打没了。情势危急,他也顾及不了那些向他伸手、乞怜的伤者了,果断发出了撤走的信号。半个时辰左右,马哈木身后就聚集了两、三千人,越过一道山岭,朝西北侧一条山谷逃去。
西天的残阳将浓血一样的光线毒辣地洒在山坳的枯枝败草上,天地一色,满眼都是溢足了血腥的血色红尘。红尘下,遍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,遗弃的残甲、断枪,燃烧的箭囊、马鞍,塞上燕脂,惨不忍睹。战斗并没有结束,没有人腾出手来打扫战场,明军几位大将追着马哈木的败兵向血色深处的幽静僻地狂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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