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 树洞(1 / 2)
1989年4月*日
槛菊愁烟兰泣露。罗幕轻寒,燕子双来去。明月不谙离别苦,斜光到晓穿朱户。
昨夜西风凋碧树。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欲寄彩笺兼尺素,山长水阔知何处。——蝶恋花·晏殊
我终于拿起了笔,因为日子有了一种梦醒的真实,而我又不知向谁倾诉。
我望着这个“日子”,它真实的摆在眼前,真实得让人感到抽象,仿佛一场梦,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切都变成了真的,于是便有了一种还没来得及准备的惶恐与不信:我离婚了。我离婚了?
从申请半工半读到今天,日子已过去一个月了,我离开他已经一个多月了。我怎么觉得,我好像已走了整整一生了?真的,现在我要回想一下昨天的事情,都要费上好大的努力,就不要说前天,大前天了,就连今天早上是不是今天早上,我都要想上好半天。
每一个日子已与“那个日子”毫不相干,它过得飞快,因为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过去的,又过得极慢,因为我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过去。
我好像已丧失了“活着”的感觉。
我甚至忆不起从前的感情来。那一段让我铭心让我辗转的情感的记忆,我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出来又怎么放弃了,这原因是什么我忘记了。
我既无法正视昨天,又无法忽视今天,我便在昨天与今天交界的梦里迷失了。
我现在是学院里第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,我想我是给院长出够了难题了。因为我站在他面前,根本回答不出他问我的“什么原因?”,我好像忽然丧失了对语言的运用能力。我想起第一次和他夜不归宿,被他叫到办公室要求解释,那时我伶牙俐齿地反击,虚张声势地要摔他的门。现在,我不会说了,我只是简单地告诉他:因为特殊原因,我和周先生共同决定终止对我上学的资助,未来将由我自己半工半读完成学业。如果您需要核实,我对此表示谨慎尊重,但这是我们两家的渊源,不希望院方过度介入,这也是对我和对周先生的尊重。
我不知道他在我眼中看到了什么,他没再问任何问题,只是和气地请我给他一天时间考虑,因为学院没有这样的先例,也还没有这方面完善的制度。他需要和其他校领导商量一下,明天给我回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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