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6章 时日无多（1 / 2）
魏太后床前只有尧帝带着大皇子，二皇子和永安公主尽孝，其他人都被摒弃在外。
对此尧帝的解释是，魏太后一向疼惜辈，不准有几个孩子陪着，这病便能好的快些……
不过两位皇子到底还有功课要做，无论是担心魏太后也好，还是想在尧帝面前表现也好，总要等做完了功课才能来福宁殿。
所以在福宁殿陪伴魏太后最多的便是尧帝和永安公主了。
永安公主已经虚岁十三了，长相与尧帝有三分相似，没有穿着华丽的宫装，反而是酷似骑装的打扮，腰间缠绕着一根鞭子，走起路来英姿飒爽。
尧帝近些年身子也不太好，不过是强撑着罢了，此刻正在外间假寐。
永安正细心的给魏太后擦拭手指，眼眶有些泛红，她在福宁殿的时间比在翠微宫的时候都多。
大概除了尧帝，就她最心疼魏太后了，自定北王之乱后，魏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，只是撑着没有传出去罢了。
前两年陪伴魏太后多年的福顺走了，去年福蕊姑姑也病了，如今也病重在床，魏太后时常宽慰永安，告诉她人都有生老病死的这一，她也不例外。还告诉她不准哭。
所以永安即便伤心魏太后的生命走到了尽头，可却很听话，从不在魏太后面前哭，她长大了，不想让祖母走的不安心。
魏太后的手指动了动，随着眼睛的睁开，从前睿智慈祥的一双眼睛，此刻却是多了些许混浊，保养得夷发丝也尽数变得花白。
倒真是不像太后，反而像是寻常人家的老太太，一身气势已经收敛，多了一丝看淡生死的淡然。
“皇祖母，您醒了？”永安公主惊喜喊道，连同声音都拔高了不少。
惊的外间的尧帝瞬间回神，脚步踉跄的便往里冲。
魏太后安抚似的拍了拍永安的手，眉眼温和，道：“别怕，皇祖母很好。”
“永安不怕，永安，永安只是心疼皇祖母……”背过身去，努力把眼泪憋回去，又亲自去倒了一杯水，喂给魏太后喝。
“母后，母后……”尧帝脚步匆忙的，由随喜扶着冲了进来，他眼下乌青，眼中全是红血丝，显然是多日不曾好睡了，脚步虚浮，眼中全是担忧。
“永安，皇祖母想吃你母妃做的糕点了，你去给皇祖母取一份来吧。”魏太后打发了永安公主。
永安也是会察言观色的，当然知道，皇祖母与父皇有话，忙点头出去了，她要走的快些，皇祖母多日不曾好好进食了……
尧帝坐在魏太后的榻边，眼中带着一丝激动，道：“母后，儿臣宣太医来给您看看，母后多日未醒，儿臣很担忧。”
尧帝眼下的狼狈魏太后怎么不知，她半靠在软枕上，缓缓道：“不急，哀家的身子，哀家心中有数，倒是陛下，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，你是子，应该临危不乱。
即便是哀家有了什么，也是哀家自己的选择，哀家年纪大了，总要离开的，陛下如今正值壮年，便把自己的身子弄的如此羸弱，让哀家如何能放心的走啊。”
魏太后看似斥责，实则是关切的话，让尧帝眼眶微红，他声音带了一丝哽咽：“母后是太后，自该长命百岁的，是儿臣不中用，总是让母后操心。”
“的什么胡话，哀家既然是你的母后，自然该为你多操心些，哀家这一生，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富贵，又有了你这个儿子的孝顺，还有永安的贴心，对哀家来，已经足够了，哀家不遗憾。”
魏太后入宫之后受了许多磋磨，如今早已活的通透无比。
“是儿臣做的还不够多，儿臣心中惭愧。”尧帝低下头，眼含愧疚。
魏太后摇摇头，没有话，反而是起了其他。
“哀家刚才做了一个梦，梦到皇后对哀家哭诉，哀家才恍然想起，三皇子这孩子也该有十五了吧，自打他离宫，倒是还未曾回来过。
当年皇后将哀三皇子托付与哀家，可惜当时哀家力不从心，到如今都不曾庇护他半分，如今哀家时日无多，陛下可否下旨，召三皇子回来，哀家想看看他。
三皇子是陛下的亲子，即便命数有异，可总有化解之法，到底是哀家的亲孙儿，若是哀家走了，他还不能回宫为哀家守灵，难保不会有券劾他不孝。
等哀家看过他一眼，回头看见皇后，也好有话，陛下觉得呢？”
魏太后一番话，断断续续了好半晌，总算完了。
其实她和尧帝都清楚，这不过是个托辞罢了，三皇子是一定要回宫的，即便有朝臣阻拦，可为祖母守孝，是经地义的事情。
“儿臣听母后，儿臣回去便下旨，召皇姐和康儿回宫，皇姐离京多年，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，是儿臣愧对母后。”尧帝点点头，没有拒绝。
“那便好，陛下不必愧疚，这是曦儿自己的选择，哀家明白她的心思。
哀家与陛下是母子，父母之爱子，则为之计深远，哀家为陛下多考虑些也是应该些，陛下日后可要好生保重身子，莫要胡来了。”魏太后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尧帝的心里。
“原来母后都知道。”尧帝脸上没有被看穿心思的羞恼，只是有些讪讪。
三皇子当初离宫的事，闹得格外的大，这命格之事，也不好随意更改，当初是为了保护，如今却成了他回宫的桎梏。
除非是有大事发生，他不想魏太后为他操心，便想着在自己身上用些手段，父皇病重，做儿子的即便不曾养在膝下，可也必须回宫，这便是光明正大的理由。只是没想到魏太后想在了他前头。
“哀家即便这几年不问世事，可这眼睛明亮着呢，陛下还不到四十，身上却总是各种病痛缠身，哀家如何能放心的下。”
母子两人絮絮叨叨的了好一会儿，只是因为魏太后身子实在是虚弱，了几句，便要歇好一会儿，可她还是强撑着，只为寥三皇子回宫。
这份慈爱之情，如何不让人动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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