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敲定(1 / 2)
夜幕黑沉沉的,雨一刻不停地下着,至晨方歇。
庾文君证证地看着窗外,没有丝毫睡意。
她又转过头来看向邵勋。
晨间微光之下,男人还在呼呼大睡。
蒲扇般的大手露出薄毯之外,手掌心的老茧十分厚实。
胸口壮硕无比,下腹微有肚腩,那是所谓的「将军肚」
双腿自薄毯另一侧伸出,小腿上长着稀稀落落黑毛,中间隐现陈年旧伤疤。
整个胖大的身体躺在御榻上,如同一尊古铜色的金甲力士,几乎占去了半个床榻。
庾文君打开了窗户,散去殿内沉闷的空气,然后回到床榻上,缩进了男人的怀中。
男人一个翻滚,将雪白丰满的娇躯抱紧压住。从远处看,雪躯几乎完全消失在男人身下,仅有细密的喘息和压抑着的呻吟才让人猛然发觉,黑壮胖大的魁梧身躯下竟然还藏着一个人—····
「我还在为从父守孝。」良久之后,女人喘息稍定,眼神渐渐聚焦,有些难过地说道。
「快一年了,实在想念爱妻。」邵勋汕汕说道。
「你舒服了吗?」
「舒服了。」
庾文君嗯了一声,又不说话了。
妻子不说话,邵勋只能主动挑起话题,道:「儿女们的婚事定下的就算了,
待我回来再办婚礼。没定下的先缓一缓。」
目前已经定下的有两桩,其一是竟陵公主邵姝的婚事,她看上了右羽林卫将军苗愿的庶孙苗协。
苗愿知道后,喜出望外的同时,又说可以嫡孙易之,被邵勋骂出去了。
如果不是四女儿看上苗协,苗家嫡孙都没这个机会。
苗协是今年三月太学试通二经的十六人之一,因为苗愿庶子生的庶孙,地位低得很,所以门荫入仕压根没他的机会,其他好事也落不到他头上,好在此人自已奋发进取,四年前入太学读书,今年试通二经,入太常寺为文学掌故(从九品),掌礼乐制度的典章故事。
这个职务很低,也非常清闲,主要工作是为各种仪式、会议的布置引经据典,提供咨询,所以有大把时间可以读书。
两年后便可以试通三经,直接授予七品或八品官一一看有哪些官缺。
另外一桩婚事是四子虎头的。
这件事比较拖拉,因为王老登总是在中间叽叽歪歪,邵勋比较烦。
他当年答应过糜晃与他家结亲,虽然是两个人私下里在山坡上说的,周围没别人,当时的目的也不单纯,但终究是说了。
欺人可以,无法欺心。
糜晃身体不好,供军院几乎都是由两位少监负责,他这个正牌院监一年能上几个月班就不错了。
邵勋觉得没法拖下去了,果断卖掉四儿子虎头,让他娶糜晃的孙女。
当然,他知道糜晃其实想和邵家嫡子结亲,年龄合适的只有今年刚十六岁的秦王邵瑾,多方权衡之下,邵勋还是否决了,让老四与糜家结亲。
糜氏在汉末只是富商家庭,晋朝也只是东海小士族,但到了这会,原本晋朝的皇亲国戚东海王氏已经隐隐比不上糜氏了。
这个家族影响力遍及东海、兰陵、下邳、彭城诸郡,东海又是「帝乡」,糜家生意做得四通八达,也不会委屈了虎头。
另外,邵勋悄悄打听过,糜晃的这个孙女不是「坦克」,而且模样清秀,还很有钱,不差的。
这两件事敲定之后,邵勋暂时放下了一些心思。
女人多,孩子就多,年年有婚事,年年有孙辈出生一一赵王妃沈氏就已身怀六甲,快生了。
大儿子、二儿子还在外面「浪」,很快也要回来了。
接下来还有五子、六子、七子··—
「陛下何时回来?」庾文君轻声问道「很快的。」邵勋说道:「代国已经征讨过两次了,不服的人不多了,应不至于大动千戈。人家内部还四分五裂,乌桓人,汉人不会跟着造反,鲜卑人自己不打起来就不错了。这个天下,没人能被我放在眼里。」
庾文君又嗯了一声。
邵勋侧过身子,看着妻子,道:「王夷甫近日都不会来朝中,洛阳之事,你多担待着点。临走之前,我会设政事堂,大小事务皆由政事堂处分,若有不决你再出面裁断,一如往昔。」
庾文君眼睫毛颤动不休,片刻之后,她大胆地看着邵勋,道:「陛下,梁奴以前小,现在十六岁了,为何不由他监国?许多事妾做不来,也做不好。」
邵勋有些沉默,道:「十六岁,如何服众?自古未有,太小了。」
「那要几岁?成家后?还是行冠礼之后?公卿王侯之家,梁奴这个年纪已经行冠礼了。」庾文君问道。
邵勋无奈地笑了,道:「你今日——是不是这一年我来昭阳殿少了?」
见他转移话题,庾文君便不再说了,只是不太高兴。
邵勋看了她一眼,不知道为何皇后突然提起监国之事。
监国可以由宰相等大臣监国,可以由宗室监国,也可以由皇子监国,不一定要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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